文学创作要关注民生话题

——评董传军长篇报告文学《麦者》

█文/陈先义插图/孟庆华

这是一本非常值得一读的好书，这是一本有时代精神和英雄色彩的好书。它的意义在于写出了一个高尚的关注民生的大写的人——茹振钢。

鲁迅先生在《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的杂文名篇里，有一段著名的论断说：“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麦者》塑造的农业科学家茹振钢，正是一位埋头苦干，为民生而躬耕的当代英雄。

2019年“两会”期间，习近平总书记在河南代表团听取代表讨论发言时说：“河南地处中原，土地肥沃，是国家粮仓，为确保国家粮食安全，河南做出了很大贡献。”“民以食为天，食以粮为先”“仓廪实，天下安”。确保国家粮食安全，这是中央对河南寄予的希望，也是河南人民对国家的承诺。

然而，河南人多地少，要完成国家使命，这就包含一个极其重要的话题：那就是实现稳产高产。怎样实现稳产高产？摆在案头的这本《麦者》，由军人出身的作家董传军创作的报告文学，正是记述着在小麦育种领域，一个用尽其力、创造奇迹的人----茹振钢。或许是中国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在世界的影响和光辉，掩盖了这样一位在小麦领域同样创造奇迹的科学家；或许这样一个从来不张扬的小麦育种专家，因为低调而遮蔽了人生辉煌，在他以小麦育种而享誉河南、中国乃至世界的时候，还鲜有人知道茹振钢的名字。其实，他是一个伟大的农业科学家。

这绝非虚妄之谈。我们还是用数字说话吧！迄今，茹振钢和他的团队培育的百农小麦系列品种，尤其“百农矮抗58”“百农4199”“BNS型杂交小麦”等小麦品种，在黄淮地区及全国推广播种已经超过3亿多亩，直接增产200多亿公斤，中国有1000多万农民因种植茹振钢的小麦实现脱贫致富。这些数字足以震撼世界。据估算，在中国14亿人中，每四个馒头就有一个来自河南，而八个馒头中就有一个来自百农小麦品种。2013年，百农矮抗58荣获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茹振钢先后获得庄巧生小麦研究贡献奖、何梁何利科学与科技进步奖等。

但即使这样，自称“麦者”的茹振钢仍默默躬耕在乡间田埂、大地田野。读完《麦者》这本书你就会惊奇发现，茹振钢缘何“低调”，其实他是在与时间赛跑，与生命拉力。经历过一次次失败的打击，面临着疾病的威胁，他明白一个新品种不是失败了明天再来，而是一等就是几年甚至数年，没有精力和时间在耀眼的光环中陶醉，他要把人生有限的时间全部投入到育种科研上。

茹振钢是一个有着高远理想的育种专家。他认为自己生命是因为小麦育种而生，因为他经历过饥饿的痛苦，大哥因为饥饿而失去生命，祖母曾经告诫他：宁可饿死娘，不吃种子粮。这一切都为他高远理想作思想铺垫。他曾梦想让土地种出更多的粮食，用自己才智造福社会。所以他大学毕业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小麦育种。这一干，就是他毕生的事业；这一干，耗费了他38个年轮。

作为一部长篇报告文学，特别是以科研为题材的文学作品，要写出文学的色彩，精彩的味道，读者爱读爱看，并非易事。因为主要内容，无非是一次次的科研失败，一次次重头再来的经历，一次次重复着探索无趣的小麦世界，但这些都是枯燥干巴的。但是，《麦者》写出了科研战线一个不屈不挠、敢于挑战的大写人生，写出了一个科学家面对磨难敢打硬拼的力量和勇气。作品没有局限在科学术语词汇的枯燥叙述上，而是着力表现这个在科学崎岖路上艰难爬行的人。小麦是茹振钢生命的脉息，小麦是他生命的最好舞台，小麦是他人生的全部世界。他不惧风寒，不怕劳顿，勇敢地投身实践。当然作品也毫不回避他人生的苦难，其中最大的莫过于育种失败。他颓唐过，灰心过，动摇过，但每当如此，一种崇高使命和担当总能鼓舞他重新站起，继续攀登前行。没有这些一次次的失败，茹振钢或许就不可能获得成功。

科学实验的过程，也是考验茹振钢能否与时代同步的过程，在整个育种实践中，茹振钢和他的团队始终不渝的是坚持与创新，绝不拘泥于传统思维和经验，时时把眼光盯着科学的最前沿，并最快速的应用到小麦育种实践中。比如“风洞试验”“根系走廊”“人工气候室”等这些新技术，都是他靠智慧自主研究杰作，不仅大大缩短了小麦育种周期，而且在中国生物育种领域开辟了一个新天地。董传军写出了一个大写的人，通读全书我们可以发现，茹振钢对小麦育种的痴爱，绝不仅仅是一个科学家对从事专业的痴迷，这种痴爱中包含的是一个科学工作者崇高的人格，包含一种献身精神，一种担当和责任。

这些年来，普通老百姓都在关注着粮食问题，特别是转基因问题成为社会普遍热点话题后，如何保卫国家粮食安全，怎样让老百姓吃到放心粮食，怎么让子孙后代确保有饭吃不受饿，这是一个社会大话题。正是在这种意义上，《麦者》这样一部写民生的报告文学，不仅被写的人有一种高尚的情怀，作者也表现出一种使命与责任。

为了写这部作品，作者与茹振钢交朋友，利用节假日深入田间地头，体验生活环境和科研过程。我觉得，这就是一种精神，在当下的作家中，也是非常难得的。我们的文学创作，不缺那些轶闻趣事，插科打诨，胡编乱造的时尚消遣作品，缺少的是像《麦者》这样具有时代精神、表现时代风云人物，关注民生命运的优秀作品。在每年浩如烟海的图书中，我们说这样的好书实在少之又少。所以，看了这样一部作品，不仅让人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受。为英雄立传，为时代存照，写我们人民情之所系，爱之所爱，我想，董传军的创作对于广大作家来说，具有示范的意义。我们应该为这样的创作鼓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