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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郭国海
 
    大概是胃功能好的缘故,打小我就喜欢吃火烧,不喜欢吃烧饼,就像喜欢吃扁食(饺子)不喜欢吃包子、喜欢吃烙饼不喜欢吃馍、喜欢吃面条不喜欢吃……一样。因为前者是“死面”做成的,后者是“发面”做成的。
 
    所谓“死面”和“发面”的区别,就是“死面”一般是在和面时除了加水外不加任何东西做成的食物,如火烧、饺子等,而“发面”则是除了加水外还要添加一点“扎头”,即“酵”。现在人们图省事,一般加一些发酵粉,这样,打出来的烧饼、蒸出来的馒头、包出来的包子才会发喧、软和。

    我说的火烧就是现在人们俗称的“延津火烧”。

    “延津火烧”大约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在延津县城悄然兴起的。

    打火烧,最开始时,先将和好的“死面”根据要打火烧的大小在整个面团上拧下来一蛋儿,先在面案上拍成烩面片状,然后从下端揭起,用力往面案上一甩,甩的同时用力往怀里拉,这样就成了二三指宽、大约尺把长的面片条,再用手沾些熟猪油往上一抿,再撒上一些芝麻盐,放上一些碎葱花,最后,以左边为准,根据习惯,或从下往上,或从上到下将其规规矩矩的卷起来,再以左边为准平墩在面案上,使之成为馒头状,这时,用手将其按成饼状,先平放在抹过油的平炉上。……第二个、第三个……接着,拉开炉子将第一个火烧竖着放进炉膛(因为它已经能立住摊儿了),用毛刷不时的在上面刷些食用油…….
火烧出炉了。

    嚯:像肉盒而比肉盒焦,浑圆如饼、色如紫铜、中间鼓凸、层次分明、外焦里嫩、香而不腻,原来的平偏偏变成了鼓鼓囊囊的大气包,伴随着食用油沁着火烧发出的“滋滋”声,一股诱人的香气顿时沁入心脾,一下子就勾起了你的食欲。但,这时,你千万不要立即拿起来往嘴里填,如果你猛咬一口,里边的热气会烫伤你的口腔的。

    随着时代的发展,人民的生活水平日益提高,人们的“舌尖”也越来越刁钻,口味追求不断上升。“火烧”的变化就随之而来了。现在的火烧的品种也就越来越多,逐渐变成加“馅儿”的啦,有羊肉馅儿的,有猪肉馅儿的,还有鸡蛋馅儿的等等,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但,追根溯源,无论素馅儿的,还是肉馅儿的,还是鸡蛋馅儿的,怎么也吃不出从前的味道来。

    记得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自己刚刚上小学。因为家父在滑县牛屯公社工作,自己村虽属延津县管辖,但离牛屯只有三里地,常常想起牛屯西寨门里路南的高桩儿白馍,常常回味着牛屯十字街口理发馆西边的毛驴拉着的香油铺儿飘出来的扑鼻的芝麻香味儿,常常想起我五爷在牛屯十字街支起的大红伞下面的牛肉车上的垛牛肉,常常想起使自己垂涎欲滴的牛屯大火烧的黄焦酥脆散发出来的香味儿,时不时地用舌头舔舔嘴唇,因经不住诱惑,跟勾魂儿似的,所以就时不时地到牛屯去。

    尽管当时很穷,一个大火烧通常勉强才能吃完,吃完了一天不饿。因为它个儿大,有半斤重。开始时,打火烧的师傅麻利地从面团上拧下来一蛋面,习惯性地顺手放在脸前挂着的秤盘上,那秤杆子油光闪亮的,上面的银白色的小星星很规矩的排列着,只见秤杆子顿时成了平的秤杆梢还有些微微上翘,这叫“冒高”,就是不让买家吃亏。自己时常站在火烧炉前,一边舔着嘴唇一边等火烧出炉。

    待火烧出炉,打火烧的师傅用夹子从炉里夹出来后,迫不及待地接过来,看着又黄又焦、散发出扑鼻香味外加油渍着火烧发出的“滋滋”声,恨不得一口吞下肚子。怎奈,刚出炉,太烫,只好左手递给右手,右手又传给左手,这样翻来覆去,直到不太烫了,才仔细地把玩着,这时好像又不饿了似的,舍不得大口去吃,慢慢地、小心奕奕地用手从火烧的正中心一旋一旋的提起来,像弹簧一样,一点一点地细细品味着,故意让那些没有吃到火烧的过路行人看你,那个爽劲儿,那种感觉是没有经过那个年代的人所能品味得到的。只有这个时候,才能体味到什么叫幸福。心想,如果每天都能吃上一个火烧那该是多么的好啊。

    几十年过去了,火烧的品种也多了,可就是怎么也吃不出从前的味道来,归根结底,我想,大概可能是因为确确实实是我们的“舌尖”太刁钻了。

    我喜欢火烧,更怀念儿时的滑县的牛屯大火烧。

    我总是在想,‘牛屯大火烧’的‘出生地’,滑县是否也该‘申遗’了”。


    作者简介:
    郭国海 男,汉,新乡市人,1957年生于河南延津,著名书法家,著名作家,新乡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发表《红小兵的心意》,小说《卖老鼠药的老头》等。获得新乡市好新闻二等奖。